静水流深

背弃未来

布谷:

无论是先天的安全感不足还是后天的经历,都已然让我不再对未来有任何念想。我仍然认为,用珍贵的现在去计较或企图确定未来的什么,是愚蠢透顶的事情。这一行为就像在悬崖边,把一个又一个实质的宝石抛向虚空的深渊。然而,这时代是以“规划未来”为美德的。如果我反问:未来怎么能规划呢?能规划的不就只有现在吗?大概是会被打上“虚无主义”“没有长远目光”“想的太少”之类的标签;可再怎么说,从长远来看,我们都会死,难道死期和死法也能是处在计划之中的不成?这下,我又变成了“想的太远、太多”“不切实际”的人。

我始终以开放的态度面对未知,认定一切皆有可能。我不能给自己树立任何一个确定的目标,因为我知过程才是其意义根本,而这过程是以一个个当下所组成的,所以能确定的,不过是当下的热情与兴趣的倾向所在。而这就足以。未来每一件事都由现在及过去许多因素定下,就像现在你会坐在哪里做着什么事情也早已被过去的许多选择决定。说到底,未来不过是“现在”的另一种无法体会的形式,时间维度中人能体会到的只有现在。走了一步后,就再也不能走相同的一步了。

最近总有人要使我交一封关于未来的答卷,我苦恼不已,不答的话他们便是要觉得我不可理喻,可答了又完全是在胡扯乱猜欺骗自己。唉,我也没想把我对未来念想的隔断的信念传播出去,其他人照样可以思着未来过现在,可我处在的整个社会文化又要求我要给一个关乎于未来明确的答案,这着实叫我难堪,彻底与我个人的人生哲学相违背。呜呼,富贵也好、贫穷也好、长寿也好、早死也好、平凡是真也好。未来倒也并非不完全不可知的———这场风风雨雨人生旅程的终点,不早已定下了么?除此之外,又要知道些未来的什么呢?其余什么不都能算是一种特别的经历、体验了吗?

看我一幅安然自得样,总有人要“为我”急得跳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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